儒家伦理道德影响深远反映到汉画像石上,刻画有大量历史人物及故事,其内容广泛,大力宣传忠、孝、仁、义,歌颂古代圣贤、帝王、高士、贞妇、烈女及孝子,督教人们以古为鉴,以善为美,以恶为戒。其故事内容多出自《左传》《史记》《汉书》《烈女传》等经典, 邹城郭里出土汉画像石中有几则历史人物故事主要有:二桃杀三士、豫让二刺赵襄子、伯乐相马、泗水取鼎、胡汉战争等。 二桃杀三士 郭里镇黄路屯村出土,《晏子春秋·内篇谏下》云:“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晏子过而趋,三子不起,晏子入见公曰‘臣闻明君之蓄勇力士也,也有君臣之义,下有长率之伦,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之蓄力之士也,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率之伦,内不以禁暴,外不可以威敌,此危国之气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晏子曰:‘此皆力攻勒敌之人也’无长幼之礼。因请公使人少餽二桃,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三勇士果然中计,为争功而相互争桃,最终以自杀告终。此事史家因而赞扬晏婴的智谋,同时也为三勇士出于仁义道德的信念而惋惜。汉时民间社会歌颂三勇士有仁义之德,也讽刺了以晏婴为代表的谗邪小人。 豫让二刺赵襄子 又称“豫让杀身报知己”,郭里卧虎山画像石中将故事分为四个场景:一是豫让乘马与赵襄子的卫士在桥上搏斗;二是卫士和马落入水中;三是赵襄子乘车从断桥右侧通过;四是豫让与家人在桥下挽手挥泪告别,持刀自尽。四个场景内容连贯扣人心弦。豫让的故事见于《战国策》、《史记·刺客列传》、《吕氏春秋》和《说苑》古笈中,《史记·刺客列传》记载较详:豫让晋人也,曾跟随晋六卿中行氏、范氏和智伯氏。智伯对豫让以“国士”相待,甚尊宠之。其后智伯氏败于赵襄子被杀。豫让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为报仇而死,以报智伯。”遂化装成刑徒,隐于宫中刺杀赵襄子未成。后又伏于桥下刺杀赵襄子,事败后赵襄子欲杀之,豫让索其衣,拔剑三躍而击之。曰:“我可以报智伯矣,遂伏剑自杀。豫让刺杀赵襄子的故事,宣扬义士报主,在封建社会有一定的影响,但这一内容的画像发现极少,此前仅在嘉祥武氏祠发现一幅,旁有榜题为“赵襄子”“豫让杀身以报知己”其内容是豫让在赵襄子车前刺衣的情景。而这幅画像是围绕豫让在桥上与赵襄子卫士搏斗及在桥下挥刀自杀的场景,故事内容更加清楚、连贯、具有较强的艺术表现力,堪称上乘佳作。 伯乐相马 伯乐相马的故事见于《列子》、《庄子》等古笈中,说伯乐是秦穆公时人,以善相马著称《庄子·释义》记:“伯乐姓孙名阳,善驭马”古人把伯乐亦称为天上的星名《晋书《史记·刺客列传》天文志上》:“天河中五星曰造父御官也。一曰司马或曰伯乐…”《列子·说符》中记秦穆公与伯乐询问天下良马的对话“良马可形容筋骨相也。天下之马者,若灭若没、若亡若失,若此者绝尘弭辙。”并记其推荐九方皋亦具鉴别天下之马的本领,称:“臣有所共担纆,薪菜者,有九方皋”卧虎山画像中相马者面相年轻而无胡须的疑即九方皋;其后者应是伯乐,将伯乐相马刻于墓壁,反映出当时人们对相马故事的喜爱。亦有将“天下之良马”供墓主人升仙时乘骑驱使之意。 泗水取鼎 在郭里卧虎山高李村画像石上有泗水取鼎的故事。《史记·秦始皇本纪》《汉书·郊祀志》和《左传》中有记载。据说大禹时收集了全国的青铜,铸造了九个大鼎,上刻百物图像,助人行善惩恶。九鼎由夏商到周朝,成为最高权力的象征。《史记秦本纪正义》中载:到周郝文王十九年(前296年)秦昭王从周王室手中取走了九鼎,大概在运输途中,有一鼎飞入泗水,只剩八个。《水经注》则说九鼎沉没于泗水之中,当年秦始皇从东海觅仙失败,路径彭域(今徐州),听说在泗水中有沉没的宝鼎,命千人打捞,在鼎刚露出水面时,鼎中蹿出一蛟龙,咬断绳索,而宝鼎重落河中,秦王未能捞得九鼎,以致政权不稳,秦成为短命王朝。在高李村画像上,秦王立于桥上,两侧为妇女拉绳取鼎,与用男性力士取鼎不同。 胡汉战争画像石 东汉晚期画像石,石长2.79米,宽0.82米,厚0.25米。1990年郭里高李村出土,画面左侧刻一山峰,层峦叠嶂,每峰刻一胡人头,三匹马正欲从山涧奔出,一匹马正驰入。山左画面分上下两层,上层四骑吏正向山涧逃窜,右刻十人,双手前伸,坐于地上,回首顾望,当为俘虏,后为三步卒,一人执钩镶,二人执盾,再右为两骑吏,一人执盾,最后为五步卒,两人执弓弩,三人执戟,下层左侧为两骑吏格斗,下有一跪卒,后有一骑吏执弓奔驰,再后为三马拉辘车和一马拉招车,招车后为二骑吏。从画面内容看,为战争图,战争一方为汉人,一方为胡人。这幅画像石生动地再现了胡汉战争的壮大场面,画面古拙豪放,浑厚自然,人物形象威武勇猛,神态表情栩栩如生,将战争场面表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显示出汉代工匠卓越的艺术造诣,而且为探讨民族史和战争史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现存于邹城博物馆。 汉代是我国历史上一个辉煌的时代,汉画像石刻总体上表现了两汉时期那种无往不胜的英雄气概和朝气蓬勃的时代精神。郭里汉画像石的雄大气魄与它那大刀阔斧、粗狂豪迈的雕刻技法有直接的关系,使汉画像石不仅具有一种扑朔迷离的神秘魅力,而且充溢着一种粗野古拙的力量。他表现的手法多种多样、形态多异,既有写实性强的作品,也有许多夸张变形、生动洗练的作品,将汉代社会内容一幅幅展现在后人面前。郭里出土汉画像石确实让人感到心灵的震撼,增强了人们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无尚自豪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