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世家:世界第一贵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来源:孔孟之乡 作者:mangazine.名牌 发布时间:2007-08-29
摘要:

  9月28日,台北孔庙、曲阜孔庙、衢州孔庙都将盛况空前,祭孔大典像一个盛大的节日将徐徐拉开帏幕。

  司马迁作《史记》,将孔子列为“世家”(老子只被列入“列传”),显示出其超卓的历史眼光。“世家”只限世袭王侯,而那时的孔子虽被“独尊”,但还未封“王”。后来在孔子的泽被下,孔子的后人果真世袭公爵,历两千余年,成为世界上最悠久的贵族世家。

  贵族政体在20世纪的中国解体,孔子的后人在这风云百年里沉浮离散,命运依然随国家权力及意识形态的兴替而流变。

  孔子的功罪与荣耀,今天依然背负于他在台北、曲阜、衢州三地的后人身上。

孔子世家:世界第一贵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圣人之家”孔府的重光门,因明世宗亲颁“恩赐重光”匾额而得名。

孔子的身后存在

  文/祥子 图/孙海

  原载《mangzine·精英》(广州)2007年第9期

  不得不从于丹开始说起。

  于丹在央视《百家讲坛》的成功,在全国引发了轰轰烈烈的《论语》热,据说,现在书店里卖的各类《论语》有六十多种版本,总印数超过1000万册。“儒学热”、“孔子热”由来已久,到今天才演化为庶民的狂欢。

  催化这种演化的当首推国家级媒体央视的介入,在播出“于丹讲论语”的前几天,央视首次现场直播了曲阜孔庙的“2006祭孔大典”,也就是说,这是央视纪念孔子的一整套策划。央视除了拥有最快的传播效率,还拥有最高的言论权威性—往往被庶民解读为隐含的官方意志。

  对于民间的于丹热,学界摆出了尽量宽容和轻视的态度,等到李零的《丧家狗》一出,学界也开锅了。李零的专家身份和言说方式,让许多学者感到忧虑。李零是古文献解读的一流专家,是掌握孔子时代的历史证据最便捷的人之一,在这个领域说话,他具备权威性。别人讲《论语》,讲的往往是“大道理”,难免像“正确的空话”(比如于丹)。李零只讲“小道理”,讲现代人可以感同身受的常识。所以,在许多人眼里,“小道理”才是“大实话”。

  李零想要还原一个“历史”的孔子、 击碎孔子“神圣化”和“符号化”的行为是有理有据的,所以能真正触动学界的神经。但还原出的孔子能算作真孔子吗?常识是“神圣化”的解毒剂,也往往是“平庸化”的催化剂。平庸化的孔子,由于亲切,或许只是当代人对真实的一种想象。李零的论敌陈明说:“孔子是真实个体和文化符号的统一,真实个体是文化符号的基础,文化符号是真实个体在历史中价值的升华。但这个文化符号有的人把它神圣化,而有的人把它妖魔化—这同样是一种历史真实。”孔子的一生,他的很多言论和思想,已经通过制度、习俗、语言符号,进入中国人的生活世界,成为汉语思想的重要源头。

  符号化·传播

  现在说起符号化就仿佛是“异化”,其实符号化只是人类便于记忆对事物的缩指和抽象。人们在记忆和传播中,常会将事物符号化,而符号化的事物更易于传播。比如文字。

  孔子的人与事、行为与思想,在两千余年里,广被天下,可能是中国最成功的传播案例。“符号化转播”是传播学和广告学里的一个术语,就是将繁复的信息利用策划将其进行压缩及提炼,最终归结成为一个人们脑海中对应的传播符号,这就是商标或品牌。

  孔子身后历代对孔子的诠释,颇类似今天的传播(广告)者,通过艺术化手段将孔子这块品牌,根据“市场”进行转换、再生,升华成为“创意性广告”来传播,让老牌子更深入人心。

  牌子越老,背后承载的内涵愈发丰富和宏大。五四运动要砸烂孔家店,孔子是传统封建文化的符号,甚至是“腐朽”的旧语言(文言文)的符号。今天, 已经办到世界各地的孔子学院,传播和教授的就是现代汉语,孔子已经升级为汉语文化的符号。

  而在孔子故里曲阜,各种商肆店铺的招牌,已达无“孔”不入的地步,类似孔府家酒这类的商品,不胜枚举,孔子已经成为了注册商标。

  所以说,传播愈成功,其符号化便愈深,现实规律使然。比如学界对《丧家狗》的争论,被上升为文化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之争,这就是一种符号化。反符号化的李零最终在事件里也成为了一个符号。

  符号化是一种“再命名”,归根结底,是一种话语权力的嬗变。文化兴,孔子为道统符号;王权替,孔子为政统符号;经济潮,孔子为商业符号……

  仪式化·生活

  现代人离仪式越来越远,认为仪式更像一种表演。

  仪式就是一种表演,通过表演将日常生活注入神圣情感。所谓神圣情感不外乎“敬畏”和“感恩”。礼仪的礼,就是从这种心情发展出来的,而后有了坛和庙。坛和庙是仪式空间,而在这样的空间里表达的内容,就是礼乐。没有这样的情感交流,孔子说的仁、礼、乐这些东西都无从谈起。孔子说“仁者无忧”,说来很简单,就是因为仁者有礼和乐,故无忧。在孔子那个时代,仁者的仁,不是闭关修炼出来的,而是在和大家伙儿一块儿参加礼乐活动,通过这种“仪式化教养”长期养成的。

  司马迁的《刺客列传》里多是市井之徒,但他们的生存就是为了去完成某种节义和操守。他们去完成这种节义和操守的过程往往很戏剧化,就像是一场仪式表演。

  儒本来是种职业, 就是各种仪式(婚丧最常见)的礼仪顾问,类似一个乐队的指挥。孙叔通曾指挥着刘邦的开国臣子们演礼,让“粗人”们体会到了敬畏,也让刘邦感受到了被尊敬的愉快。仪式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强调等级秩序,儒者通过对仪式完整性的守护,也守护着生活间日益淡化(那时就喊“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了)的秩序和神圣情感。

  我们今天生活的基本逻辑,是19世纪中叶的欧洲建立起来的。那时的尼采发过这样的感慨——晨祷已经被晨报所取代。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晨祷是宗教生活,而晨报是世俗生活;晨祷的内容每天都是重复的,晨报的内容报每天都是新的。朴素的、每天都在重复的生活,已经被充满了新奇的日子取代。

  尼采感叹的其实是仪式化生活的缺失,造成神圣情感的失落。

  今天的体育比赛前的升国旗仪式,从场上队员到全场球迷,面对自己国家的国旗,都虔诚肃穆,充满深情。这就是遗留的“仪式化教养”的风采。而央视介入的祭孔大典,起码告诉了国人和世界,我们对孔子这位文化巨人,表达了尊敬和感恩。

  贵族化·象征

  历代的权力阶层对孔子表达尊敬和感恩,最终会落实到孔子的后人身上。 他们是祭孔的仪式空间(孔子故里)的当然守护者,也是感谢的接受者的象征。

  统治者愿意让一个人的功绩和荣耀随着他的血统来延续,便形成了贵族。历代的统治者都承认和赞赏(不排除政治需要)孔子的功绩和荣耀,便形成了世界上最悠久的贵族—孔氏。

  虽然孔子的政治理想是有德者当权(尧舜时代),但他也承认周传统中以血统继承权力的合理性。他的政治思想的模型,跟血统宗族的联系密不可分。但是孔子对贵族的理解不止是有特权的人群,还有教养者的典范。这教养就是“仪式化教养”,要在审美教育中完成,所谓“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新贵面对物质的富足,易于走向堕落,如酒池肉林般的穷奢极欲。所以要用乐趣的培养、艺术化的生活来疏导。孔子虽然食不厌精,但“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就是说陶醉在审美中,可以忘却物欲。孔子的伟大也在于此,他把贵族的政治特权悬置在一边,却把贵族的教养和文化在民间发扬广大。

  孔子并没有想象到自己的身后会带出一个“世界第一贵族”,这支贵族的常青, 取决于政治权力和“符号化”孔子的长期拥抱。而政权的波动交替,也使宗族裂为南北二宗,而北宗又分在台北、曲阜两地。有人担心,台北和曲阜会不会裂为新的南北二宗,虽然贵族政体早已不存,但他们的沉浮荣辱仍与权力(政治、话语、经济)裹挟在一起。

  毕竟,这支宗族在汉语文化辐射的世界里,象征的内容太过广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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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德成:“精神权杖”的现代持有者

  文/黄惊涛

  原载《mangzine·精英》(广州)2007年第9期

  1948-1949年,蒋介石兵败大陆后,他运走了一大批黄金及文物古董,据说还特意运走了三个人。

  如今,文物和古董都收藏在台北的“故宫博物院”里,供人参观,而那像“传国玉玺”一样重要的人中,有个叫孔德成的,当时他还是一个28岁出头的年轻人。

  就是这位尚未而立的青年,因其是孔子的第七十七代嫡孙,承袭着两千余年孔子的神圣血脉,而被视为“国之重宝”。

  在孔德成刚满百日后,即被当时的大总统徐世昌颁令袭封为“衍圣公”。“衍圣”之意,既是衍续孔圣人的高贵血统,也是衍续几千年的儒家文化传统。

  然而,身处乱世的孔德成,已经是最后一代衍圣公。加之西学东渐、“孔家店”被大呼打倒,这位时代变局中成长于曲阜一隅的年轻人,也只能跟着他先祖的命运沉浮而沉浮。

 

  不过,在历史上,他所属的家族,已经享受了足够

孔德成:“精神权杖”的现代持有者
孔德成抱着出生不到两个月的曾孙孔佑仁

多的荣光。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孔子的地位日益尊崇,孔子学术被奉为万世不易的经典和历朝历代的官方意识形态,孔子从一个没落贵族的子弟,到被称为“素王”—无冕之王。孔子个人也被一再追封加谥,由“褒成宣尼公”到“文宣王”、“大成至圣文宣王”,一直到“大成至圣先师”。与先祖地位共同进阶的,是嫡传子孙的位阶。

  刘邦一统中原后,于公元前195年过鲁,“以太牢祀孔子”,同时封孔子九世孙孔腾为“奉祀君”,令其主持孔子祀事。后来汉元帝诏以孔子第十三代孙孔霸以所食邑祀孔子,这是孔子后裔世袭爵位奉祀的开始。

  数十代间,孔子嫡传由“君”而“侯”,至唐玄宗年间,改封孔子第三十五代孙孔之为文宣公,这一爵位一直沿袭到宋仁宗至和二年(1055年),当时仁宗赵祯认为:“追谥孔子为文宣王而尊以王爵,封其嗣褒圣侯为文宣公,孔氏子孙去国号而袭谥号,礼之失也。”因而,改封孔子第四十六代孙孔宗愿为衍圣公,后来一度又改称“奉圣公”, 但旋即于崇宁三年(1104年)又改为衍圣公。

  从此,衍圣公这一爵位,一直沿袭了长达八百余年。

  这个古老的家族,就这样在中国封建王朝的周期性震荡中,保持着自己近乎万世一系的尊荣,直到中国走向共和的风暴来临。

  1920年,孔德成出生于他们的世居府邸—孔府。出生时,父亲孔令贻已于数月前去世。孔令贻之妾王氏临产时,为了防止有人偷换婴儿或者出现意外,当时的北洋政府派军队包围了产房,到处设岗,并且由一位将军坐镇孔府,省里也派来官员,孔府内则集中了很多孔族老太太监产。

  孔德成出生后,孔氏族长立即函电北洋政府大总统、总理、内务总长及山东省长,百日后承袭爵位,自此孔氏族人,勿论长幼辈分,得以“公爷”称之,并得大礼参拜。

  其时,虽然已经是民国世界,但是宣统皇帝还住在紫禁城里。1924年,冯玉祥把废帝宣统赶出了皇宫,皇帝的这张皮不在了,“衍圣公”的“公”这根毛又焉能安附?这样,在1928年的8月,孔德成呈请中央政府,取消“衍圣公”的封爵。不过那时他还是一个稚童,这当然是别人代为做主的。

  一生以三民主义信徒自居的蒋介石,也是一个孔教的维护者。不过为了不伤“共和国体”,1935年1月18日,南京国民政府做出决议,把“衍圣公”的爵位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头衔,并给予特任官的待遇。7月,在由陈立夫主持、戴季陶监督、蒋介石亲自观礼的高规格仪式中,孔德成“宣誓就职”。

  蒋介石从来没有忘记对孔德成的眷顾。次年12月16日,孔德成与前清状元孙家鼐孙女孙琪芳结婚时,本来他是要亲自出席证婚仪式的,可是突如其来的西安事变,让他身陷囹圄,不得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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