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刘大成

来源:孔孟之乡 作者:李木生 发布时间:2016-11-07
摘要:

  曾与刘大成失之交臂,也释然,觉得人与人、人与事,都是有缘分在的,缘没来人不见。三年过去,去胶州参加祭孔大典,竟在现场看到大成,眼睛一亮,用家乡话喊了他一声。人多,加之秋雨摇曳,虽都淹没在人群里,却也想到《济宁老百姓》这部书的编委会上,大家曾一致通过刘大成的入选。还是觉得来去匆匆,又会失之交臂了。谁知在主持人宣读向孔子行献花之礼的宾客里,我与刘大成竟又分在一组。我牵起他的手,心想,咱们都是草根,都是孔子的老乡,在大海之滨向着布衣的、充满着人味的孔子献花,即是一种意料不到的缘分了。也就下了决心,要为《济宁老百姓》这部大书写一篇我眼中的大成。

  他的名字“大成”,虽然好,却有些大。大成二字,本来是孟子赞颂孔子的话,说“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也”,是说孔子才德兼备,其思想集古圣贤之大,好比奏乐,以钟发声,以磬收乐,集众音之大成,后世君主还以“大成至圣先师”称谓咱们的孔子。但是想想,草根为什么就不能“大成”?在音乐上,咱们的刘大成,不是也已经有所成就了吗?

刘大成 

  没有星光大道也许就没有当今的刘大成,可是即使没有星光大道,刘大成也是一块金子,只是被埋没而已。从古到今,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多少平民的优秀后代,被深深地埋于草丛间,一生一世。大成是幸运的,幸运的是他于百般的困难里始终不渝地走着一条上坡的音乐路,不屈服,不放弃。为了买到那台18元的小录音机,初中一年级的整个暑假,他都奔忙在贩卖雪糕的路上。骑一辆父亲的大轮横梁自行车,从济宁市任城区他的南刘村,到数里之外的安居镇上居北雪糕厂,每天来回四趟,批发雪糕,再去人多的地方叫卖。批发8分一块,卖时一毛,要卖掉900块雪糕才能实现小录音机的梦想。那个床头小铁盒子里,不仅曾经盛过他按大小一张张叠好的雪糕钱,也盛着无数的烈日曝晒、雨天没人买而雪糕化成水的辛酸、错把两块钱当两毛找给人的懊丧,更盛着一个农村孩子的音乐梦。

  为了这个梦,他遭了多少难为受了多少罪,已经无法计数。多少异样的眼光,多少无形的压力,连父亲也觉得儿子的“音乐”是不务正业。小小的大成硬是咬着牙爬着坡,让坎坷路上的痛苦变成音乐道上的快乐。报考济宁市第一职业中专艺术班,是改变他命运的关键之举。没有任何条件,3000元报名费,一分也没有着落。一个孩子,一家一家地求借于亲戚之门,千辛万苦,也就借到了报名费的一半。当他从怀里将带着体温的1500元零钞碎票,小心翼翼地掏捧于报名桌上的时候,收钱的女老师掉泪了,她格外请求学校,开恩允许报名,欠款学期结束时补齐。

  成大事者,都有非凡的毅力,大成亦然。音乐与爱情,大成都靠非同寻常的毅力获得。在曹县棉纺厂当临时工时,他遇到了厂花王敏,大成说:“认识王敏之后,我更想唱歌也更会唱歌了。”一句话里,包括了他们真挚的爱情。俊秀的王敏,还是城市户口,正式工人。不过深藏着自卑心理的大成没有退缩,他会于几乎每天的晚饭后,都要去王敏家门前的那片空地上坐到很久,就为了能够有机会看上一眼王敏。他说:“就算看不到她,看见她家里亮着的灯光,心里就暖暖的。”爱情是什么时候在王敏的心上燃成大火的?也许是挂蚊帐的那天晚上。不忍心大成浑身被蚊子叮咬得厉害,王敏便悄悄地买好了蚊帐,去给大成挂吊,却意外地发现了大成床铺上一厚叠信。一百多封,竟然全是大成写给王敏、却又不敢寄出的信。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朴实而又炽热的心更加珍贵?这还不算,大成又从床底下抱出一个纸箱,打开,满满的,全是他为王敏手工做的戒指,花与草的戒指。“这都是我在你家门口张望你时,坐在地上一个一个编成的”,大成的这句话胜过一火车花言巧语。

  爱,是大成音乐征程中的劲帆,鼓舞他,督促他,也指引他。广阔的田野,不仅生产养育人类的粮食,也生产真爱。岳父珍惜自己的穷女婿,掏出一万块钱给正为婚礼缺钱而焦虑的大成,大成就用这一万块钱为新娘买了纯金的戒指。看到城市生活惯了的儿媳不会烧做饭的地锅,婆婆便搂着儿媳,心疼地嘱咐:“以后这样的活我来干。”婆婆的生日,王敏不顾农村不时兴过生的习俗,执意用自己的结婚戒指为婆婆打了副金耳环。大成要去北京闯天下,这个用自己的结婚戒指为婆婆的生日打金耳环的女子,只说了一句话:“你走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看到为找不到工作而急起了满嘴泡的大成,王敏就用摆地摊来维持。“北漂”失败回家的车上,王敏还是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丈夫。妻子的生日,大成早早地攥紧了100元钱,要精心地选一件礼物。可是新华书店中那本声乐的书,让痴迷于音乐的大成忘了一切,毫不犹豫地消费了紧攥的钱。看到丈夫仍在的追求,王敏高兴地说:“你能买书看,比给我买啥都强!”难怪成名后的大成,说起王敏,还会这样介绍:以前的、现在的、以后的、永远的妻子。

  大成成名,也会惹来闲言与非议。一位名叫胡保玲的新闻同仁给我说:“大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们应当爱护他。”她还向我说起大成的一件小事——成名后的大成,吸引了一班名角来家乡汇报演出,别人都有报酬,唯独他不要任何报酬。接待是在一个高级宾馆,大成的亲戚也来看演出,住了宾馆,大成坚决不同意组织方出住宿费,坚持掏自己的腰包。去星光大道比赛,他坚持要带着父亲,带上当年一起在北京打工的工友,带去自己村庄的留守儿童。当然有演出的需要,但更是他心上的一份情意。前些日子,我们济宁的一所学校开学,请他来演出,他又拒绝了报酬。这次去胶州祭孔,他是推了一个商演来做文化义工的。当中国孔子基金会的秘书长王大千将中国孔子基金会文化大使聘书交到他手上时,我是那样热烈地为他鼓掌。晚上,我们一起在海边喝茶,也就说起了一个人,大成仍是发自肺腑地感激。他非但不是落井下石之人,还会与“落井”之人保持真诚的友谊。他说这位老师对我们草根有大同情大理解,并记起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景:当时大成紧张得直搓手,就拣好听的话说。他看出了大成的紧张,一句话就解除了这种紧张,他眯缝着小眼齉着鼻子问大成:“村里人没说我长相磕碜吧?”这位老兄如今早已是门庭冷落车马稀,可是咱的大成不管这些,前不久的中秋节,还郑重地登门拜望。海风有些见凉了,我静静地看着大成,心上有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安慰,知道已经在北京站稳了脚跟的大成路子不会走歪,端着呢。

  但是我还是有着稍许的担心。这个社会,有时候不稀罕好人,又有那样多的诱惑,特别是他在北京安下了家,花销不小啊。有定力的大成会始终在对的路上走吗?特别是,他的读书毕竟还少。

  往长远看,大成是个有见识的青年。这个见识,就是大成知道并注重学习。他曾拜博林为师,金铁霖也曾收他为徒,如今阎维文更是成为大成的授课老师。他还学习作曲,并有了自己创作的作品《父亲我记住了》、《布达拉我来了》、《我的好父母》、《美丽乡村》等等。曾经将自卑深深掩藏的大成,更有着一个穷孩子的傲骨,在一次次的打击与失落之后,他仍然发着自己的天问:“农民就不能有音乐梦吗?”去北京参赛的火车上,他看着车窗外没有尽头的庄稼地,就觉得城市再繁华也是车窗一闪就过去的小地方,还是长着庄稼的大地大呀。知道不断地学习,又在自己艺术的殿堂里葆有着田野的开阔与纯朴,大成必将有着更为广阔的未来。下次见了大成,我得问问他最近在读什么书。

李木生2016-10-12傍晚于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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